说起新中国70年的沧桑巨变,特别是改革开放40多年来的衣、食、住、行,可以用日新月异来概括。让我这个老交通人印象中感受最深的,莫过于乘车出行的嬗变。我的老家在山水茶乡溧阳市别桥水乡,记得在六十年代初期,我大哥在天津上大学,每到年终学期末放寒假我大哥才回家一次,从天津乘火车先到丹阳,就要一昼夜,第二天,天还没亮就要从丹阳乘轮船回别桥,到家时已是午时了,一天就这么一趟客班船,这种客班轮船,当时是乡下人进城出远门的主要交通工具。六十年代中、末期,我大哥在天津南开大学学俄语专业,毕业后被分配到新疆喀什中俄边境边防检查站部队工作。那时要回家探一次亲,先要从单位乘汽车到喀什市,后乘汽车到乌鲁木齐就要6天6夜,再从乌鲁木齐乘火车到南京,从南京乘汽车到溧阳后,再乘轮船到别桥,也要五六天,一个单程就要小半个月,要是现在还真不敢想象那个年代,出行乘车要消耗这么长的时间。40多年前的一个夏日,我坐在小河边的茵茵草地上,出神地望着远处简易公路上偶尔驶过的客车,心里默默地说:“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尝尝坐车的滋味”,乘车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个遥远的梦。▲年县车队车站的停车场,二间小屋便是候车室,下大雨时室内还有时漏雨。年高中毕业后,我来到县级一家航运企业工作,单位远在几十公里外的溧阳县城。记得去单位报到的那天,是个天气炎热的夏日,父亲担着行李,我提着布包,一前一后走了几公里路来到别桥集镇的农公汽车站。这是个县车队刚开通到别桥集镇的农公班车终点小站,站里只有两名工作人员。父亲帮我买了到县城的车票,我便和父亲一起坐在小站的长排木椅上等车,我的紧张与兴奋难以抑制。我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硬纸片车票,仿佛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。不知不觉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,我终于听见汽车的鸣笛声,放眼望去,一辆银白色的客车由远渐近,后面扬起一条长长的灰龙。车来了!乘客们涌动起来,纷纷做好上车的准备。车站工作人员要求大家按车票的号码排队,队伍大约有六七十个人,我排在中前方。父亲在旁边护着行李,准备等我上车后再把行李放在车顶上带走。客车喘着粗气,风尘仆仆地停在车站前。我透过车窗望去,里面挨挨挤挤满是人。车门打开了,一名女售票员探出头亮着嗓子说:“只能上十几个人。”话音刚落,车外就炸了锅,没等车上的人下车,大家一起就朝车门挤,乱作一团,任凭车站工作人员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。车上的人刚下完,结果几个身强力壮的人挤上了车,还在车下的大部分人吵闹着。我这个文弱书生尽管拼尽力气加上父亲在身后的推力,最后也只能望门兴叹。车门艰难地关上了,客车绝尘而去。上午唯一的班车走掉了,只好等下午的车。坐在那排木椅上,我心中一直祈祷:下午这班车一定要搭上,否则到县城就太晚了,那就麻烦了。车终于按时到站了。和上午一样,乘客们先是排队,然后是秩序大乱,又开始挤。好在下午乘车的人不是很多,我总算大汗淋漓地挤上了车。车子开动了,我向父亲挥手告别,心情仍是激动不已。不过很快,兴奋的感觉就荡然无存了,我站在车里的过道上,双脚被挤得踩不到车底板上,呼吸都十分困难,好不容易才熬到溧阳县城车站。下了车,我脸色煞白,蹲在地上呕吐不止。想不到第一次乘车竟是这般困难,这般受罪。改革的春风吹活了一潭死水。时间过去了几十年了,几经周折,年我又从航运企业调至交通运输管理部门上班。这期间我亲自参与了交通运输建设,无论是国家的巨变还是每个寻常百姓家的变化,我亲眼所见我们的交通运输建设事业如日中天,人人都享受着公共交通出行的红利。在这几十年中,溧阳市交通运输建设事业在全国可谓独树一帜,铁路、高速公路、普通国道、省道、农村公路、航道建设、客运站场建设、城乡客运建设一体化建设等硕果累累。年7月1日,宁杭铁路客运专线正式开通,溧阳迎来了高铁时代,实现了交通“提速梦”。如今无论是在城市还是乡村,一辆辆环保绿色的无人售票空调公交车、标有“客运”字样的“桑的”川流不息,一个着装时尚的小伙子,边打手机边潇洒地拦住一辆绿色“客运”的士,或许他永远无法理解我这里讲述的关于我从前乘车出行难的往事。▲年7月1日,宁杭铁路客运专线正式开通,溧阳迎来了高铁时代。汽车也早已进入寻常百姓家,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,人足不出户即可在电脑上、手机上查看、购买、改签、退换全国各地的高铁车票,从溧阳至南京乘高铁仅几十分钟,北京到溧阳高铁只要4个多小时就可到达,可谓千里之行一日还,乘车出行难已成为历史了!来源 溧阳史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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