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:2021-12-2来源:本站原创 作者:佚名 点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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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,随着七七事变的爆发,胡适赴美,之后更是担任驻美大使一职。很长一段时间,他们天各一方,偶有书信往还。年版《中华民国名人传》称:“女界中以史学家而兼文学作家者,陈氏一人而已。‘’抗战全面爆发后,陈衡哲辗转于武汉、香港、昆明、重庆等地。此间,“因生病不能常任教学工作,曾经作过历史研究方法的学术报告”。抗日战争全面爆发,她带着三个儿女,从北平逃到庐山,任鸿隽当时正在山上出席蒋介石主持的庐山谈话会。六年后不久,日军南侵,陈衡哲全家逃往广州,最后抵达香港。日本偷袭珍珠港后,香港随即沦陷,陈衡哲只好带着儿女登上法国海轮。年辗转回到重庆江北任家花园,全家人终于团聚。陈衡哲在重庆断断续续住了5年,是住得最长的一次。年初,她应周恩来之邀到红岩村访问。陈衡哲侄孙任尔宁说:“我小时候在上海,三娘姆(即陈衡哲)对我讲过,她一生中最佩服两个人,一个是丈夫任鸿隽,另一个就是周恩来。”去红岩村那天,陈衡哲坐着任尔宁父亲任百鹏驾驶的吉普,开到化龙桥,然后坐滑竿到达红岩村。周恩来已等在那里,见到陈衡哲,非常热情地迎了出来,说:‘’陈先生,我是您的学生,听过您的课,看过您写的书。”年,抗战胜利后,陈衡哲移居上海的上座小楼。由于体弱多病,加上视力极度衰退,她平常楼都很少下,几乎过着隐居的生活,但仍坚持创作。同年,陈衡哲应美国国会图书馆之聘,任美国国会图书馆指导研究员一年,期满后返回上海。抗战胜利后,胡适成为北大校长。但他直到年7月才真正回到国内。这一时期的胡适,社会声望达到了他人生中的巅峰,忙的不可开交,再也没有多少时间跟陈衡哲夫妇游山玩水了。年北平被围的时刻,胡适选择了离开。他先是从北平飞往了南京,接着又从南京乘车来到上海。任鸿隽与陈衡哲当时就住在上海。杨绛回忆:胡适那年到上海来,人没到,任家客厅里已挂上了胡适的近照。照片放得很大,还配着镜框,胡适二字的旁边还竖着一道杠杠。陈衡哲带三分恼火对我说:“有人索性打电话来问我,适之到了没有。”紧接着,杨绛评价道:问的人确也有点唐突。问的人似乎知道胡适来上海必先去见陈衡哲,唐突问之。陈衡哲“三分恼火”的反应与“其实深喜之”的矛盾颇耐人寻味。见到胡适之后,陈衡哲还给他推荐了杨绛的剧本,胡适看过之后,觉得杨绛写的不错,很想见见杨绛,于是,在陈衡哲的安排下,胡适就在她家中见到了杨绛与钱锺书。杨绛回忆,他们“很自在地把坐椅挪近沙发,围坐一处,很亲近地谈天说地。谈近事,谈铁托,谈苏联,谈知识分子的前途等等”。他们谈铁托,谈知识分子的前途的背后,则有他们各自不同的人生抉择。而在亲密老友家的这番“不足为外人道”的谈论中,胡适说的话最多。杨绛回忆:当时五个人代表三个家。我们家是打定主意留在国内不走的。任、陈两位倾向于不走,胡适却是不便留下的。尽管他们彼此心照不宣,但他们都心如明镜,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。这一次,胡适与陈衡哲的离别,是生离死别。那天,胡适还有一个晚宴,主人家的汽车来接了,胡适要离开了。离开时的细节是耐人寻味的:胡适忙起身告辞。我们也都站起来送他。任先生和锺书送他到门口。陈衡哲站起身又坐回沙发里。我就陪她坐着。我记得胡适一手拿着帽子,走近门口又折回来,走到摆着几盘点心的桌子旁边,带几分顽皮,用手指把一盘芝麻烧饼戳了一下,用地道的上海话说:“‘蟹壳黄’也拿出来了。”说完,笑嘻嘻地一溜烟跑往门口,由任先生和锺书送出门(门外就是楼梯)。陈先生略有点儿不高兴,对我说:“适之spoilt(宠坏)了,‘蟹壳黄’也勿能吃了。”我只笑笑,没敢说什么。“蟹壳黄”是一种带芝麻的烧饼,是胡适老家安徽绩溪的一种小吃。杨绛认为“做茶点确不合适”,然而,陈衡哲专门把它摆了出来。胡适离开后又折回来“戳了一下”那盘芝麻烧饼,笑嘻嘻的跑开……这一切,杨绛都看在了眼里,只是都没有说破。杨绛与陈衡哲虽相差二十一岁,两人却像“忽然相逢的朋友”,“非常说得来,简直无话不谈”。胡适走了之后,陈衡哲向杨绛说了一个秘密。杨绛回忆说:有一件事,她(陈衡哲)欲说又止,又忍不住要说。她问我能不能守秘密。我说能。她想了想,笑着说,“这钱锺书也不告诉,行吗?”我斟酌了一番,说“可以”。她就告诉了我一件事。我回家,锺书正在等我。我说,“陈衡哲今晚告诉我一件事,叫我连你也不告诉,我答应她了。”锺书很好,一句也没问。这个秘密,杨绛文中用“因事隔多年而淡忘”搪塞过去了。建国前夕,大陆知识分子人心惶惶,赵元任和胡适此时已在美国,科学社另一位核心成员,浙江大学老校长竺可桢已经秘密被陈宗器(我国地磁学奠基人,后任中科院办公厅副主任,他在中科院建立时的角色类似任鸿隽在中研院的角色)接到上海。在秘密到达上海的第二天,竺可桢就拜访了任鸿隽陈衡哲夫妇。此时任鸿隽夫妇的三个孩子都在美国读书,他们夫妇二人也计划乘轮船到香港,进而再赴美。年5月,中国教育文化基金会的秘书叶良才(胡适遗嘱执行人)勉强弄到两张票,让任鸿隽和自己先期抵达香港,待陈衡哲后续抵达后再一起前往美国。然而之后便再也没有前往香港的船票和机票,陈衡哲只能一个人滞留在上海。很快,在上海的陈毅和陈云等同志落实了对知识分子的统战政策。年6月15日,上海市长陈毅亲自过问竺可桢关于任鸿隽的情况,望其于八月参加北平的科学会议,第二天竺可桢便向陈衡哲转达了组织的关怀。此时在香港的任鸿隽非常的彷徨,一边是熟悉的美国、可预期的未来、三个孩子,一边是未知的前途和独自留在上海的妻子,但自己曾经的诺言还是让任鸿隽在离开上海四个月后回到了大陆。年9月14日,竺可桢如约在北平(北京)见到了任鸿隽,此间众多朋友劝其留在北京,为新中国科学事业还有中国科学院的建设多多出力,但由于陈衡哲更喜欢上海,最终任鸿隽拒绝了诸多好意,执意从北京回到了上海。之后,任鸿隽担任了上海市图书馆馆长(毛主席曾打趣说如果胡适留下,就给他北京市图书馆馆长),休刊了《科学》,停止了中国科学社的活动,和陈衡哲在上海相濡以沫,直至分别去世。陈衡哲,解放后到上海工作,曾任上海市政协委员。年4月,在国共两党的军事较量中,国民党节节败退,杭州眼看不保;而对即将到来的新政权,很多人又似信心不足,大陆知识界人心惶惶。4月28日,竺可桢收到杭州市政府转来的杭立武的电报,电曰:俞市长烦速转浙大竺校长,望早莅沪。教授愿离杭者到沪后可设法。晓峰已到。杭立武。很快,竺可桢就去了上海避险,并密切观望着时局。当时,胡适早已离开大陆到达美国,任鸿隽与陈衡哲夫妇还滞留在上海。在上海避难的竺可桢与他们夫妇过从甚密,到上海的第二天,竺可桢就去拜访了任鸿隽、陈衡哲夫妇。在5月1日的日记中,他写道:至高安路十四号晤叔永夫妇,知叔永在设法乘轮赴港转美国,因其子女三人都、苏(书)、安均在美国也。任鸿隽与陈衡哲的孩子都(任以都)、书(任以书)、安(任以安)均在美国。他们去美国,既避开了战乱,又可以一家团聚,诚可谓一举两得。故他们正“设法乘轮赴港转美国”。任鸿隽与陈衡哲决定离开大陆,但最终的事实却是,他们都留在了大陆,并没有去美国与子女团聚,原因何在?年的竺可桢日记为我们解开了这个谜题。年的上海,通货膨胀,物价飞涨,吃碗面也要“去一百五十万元”,随着战事迫近,上海也人心惶惶。滞留在上海的知识分子常聚在一起探讨局势,商讨何去何从,任鸿隽的家——高安路14号,成为朋友们谈天的据点。滞留上海的竺可桢也参与其中,并用日记记录了当时的情形。年5月13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晨未六点,闻炮声隆隆,先觉地动,窗门作响,次闻炮声,因时间相差不二秒钟,料想发炮之地离研究院在五公里以内也。炮火连天中是很难静下心来的。这天,竺可桢又来到了任鸿隽家,据其日记记载:四点至高安路14号晤叔永,渠适出。与衡哲谈及香港逃难事……六点叔永回。未几林伯遵亦来谈,伯遵以妻子均在沪,不愿远离。叔永以基金会董事如咏霓、梦麟均劝往香港,周寄梅亦然。但叔永、衡哲则欲赴美国,否则不动云也。日记中的“基金会”,即中华教育文化基金会,简称中基会。任鸿隽(即叔永)是中基会的董事,这一基金会的资金来自美国政府退还的庚子赔款。日记中的“咏霓、梦麟”即翁文灏与蒋梦麟。在天翻地覆的时代,他们都劝任鸿隽离开上海,前往香港。但任鸿隽与陈衡哲则希望去美国,否则就不动。接下来的几天,炮火终夜不绝,竺可桢“几不能成寐”,虽然他19日就收到了杭立武的来电,知道已为其办护照,可“乘机飞穗”。但是,连日的阴雨天气使得“飞机不能出动”,他在中央银行的存款也提不出来,只得继续留在上海。年5月25日,竺可桢又来到了任鸿隽家。在这一天的日记中,他写道:打电话与Sophia即陈衡哲,未通。故余即外出至高安路十四号晤陈衡哲,知叔永于廿二日飞香港,叶良材同行。衡哲颇怨叶坚持叔永赴香港,但只有二张机票,故渠不能不留沪,以待轮通时再往港。但实际渠等小孩三人都都、书书、安安均在美国,故叔永夫妇去港必转美国无疑。渠现只有一女仆,昨夜颇为惊恐,故谓如余愿往,可下榻其寓。余以不便谢之。任鸿隽夫妇“去港必转美国无疑”。然而,炮火连天中,大家纷纷逃难,真是一票难求。中基会的秘书叶良材弄到了两张飞机票,坚持让任鸿隽先跟他一起去香港,“待轮通时”陈衡哲再到香港与之汇合。没办法的情况下,22日,任鸿隽随叶良材先去了香港,陈衡哲只身留在了上海。此时的上海,炮声轰轰,连竺可桢都“几不能成寐”,更何况身边只有一个女仆相伴的陈衡哲呢。非常恐慌的陈衡哲邀请在上海避难的竺可桢下榻其寓,毕竟,人多热闹,或可稍缓恐惧。竺可桢则觉得孤男寡女在一屋檐下,未免有瓜田李下之嫌,故婉言谢绝。陈衡哲急着离开,却迟迟没能买到前往香港的船票。此时的陈衡哲,应该是焦虑与惊恐并存吧。好在此后不久,陈衡哲找到了一个人陪她。年6月2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“陈衡哲谈昨赵志道曾在渠处夜宿。”赵志道是杨杏佛的妻子,杨杏佛与任鸿隽都是科学社的创始人,也是非常好的朋友。此前,陈衡哲就与赵志道非常熟,因此陈衡哲邀她来陪伴自己。此后不久,她的表弟也搬了过去。年6月14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晚至高安路晤陈衡哲,知其表弟庄君现移寓其处,则不感寂寞矣。正当陈衡哲焦虑恐慌时,已经进驻上海的中共领导人开始了对知识分子的统战工作。年5月30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下午谢季骅来,钱临照偕来。知季骅于昨由南京至丹阳,与陈毅同来,据陈毅云,共产党待敌党将尽力宽大,适之、孟真、咏霓均无避去之需要。渠曾阅研究院院士录,见有郭沫若之名,知研究院之能兼收并蓄。并曾提余名,谓当电杭州市长谭震林至浙大访余云云。听到这一消息之后,这段时期经常去看望陈衡哲的竺可桢想必会将此消息告诉她吧。既然陈毅保证胡适、傅斯年、翁文灏这样的人物都不需要离开,那么,作为科学家的任鸿隽与作为学者的陈衡哲就更不需要离开大陆了。果然,此后不久,中共相关人员就来接洽中基会的相关人员,任鸿隽作为中基会的董事,他的妻子陈衡哲自然是重点人物。年6月2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至高安路叔永处,遇林伯遵,知基金会亦有文教处人前往接洽。叔永或一二星期内或可回。日记中的“文教处”,即上海市军管会文化教育管理委员会,这是中共接收上海时用来管理文化教育事业的主要组织。当时,钱俊瑞是文教处的主任,副主任是李亚农,这一时期,李亚农曾邀请竺可桢与陈衡哲一起吃饭。在这种情形下,陈衡哲放下了疑虑,准备让任鸿隽回沪。年6月5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七点至叔永家,陈衡哲与余商催叔永回沪事。不仅如此,任鸿隽的行踪,还惊动了上海市市长陈毅。年6月15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陈市长询及叔永,谓望其加入八月初北平之科学会议,谓盼余能往云。第二天,竺可桢就向陈衡哲转达了陈毅的愿望。6月16日,他在日记中写道:晚膳后至高安路晤陈衡哲,告以陈毅于昨日曾询及叔永是否能参加科学会议。在竺可桢与陈衡哲屡屡去信劝说下,任鸿隽决定回来。年6月22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晚膳后至高安路十四号晤陈衡哲。适陈其可(祖源)亦在。知叔永亦有电来,谓将乘轮回沪,但昨日中央机炸英国轮Anchises,故目前恐一时邮轮不敢进口矣。七点在衡哲处吃稀饭。虽然任鸿隽决定回来,但得知这一消息之后,陈衡哲似乎并不太高兴。这一时期的陈衡哲,牢骚满腹。年6月26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五点至高安路十四号晤陈衡哲Sophia。渠方读《庄子》并作诗以发牢骚。适其表弟庄权(号巽行,前重庆兵工厂厂长)亦来,同进晚餐,并饮五加皮一杯。据陈衡哲云叔永已来二电,均云待轮返沪。不知此时的陈衡哲到底有何牢骚?可惜竺可桢日记中语焉不详。虽然任鸿隽致电他们说要回大陆,但似乎仍然犹豫不决。从6月延迟到8月,任鸿隽依然在观望。年8月24日,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严希纯在香港曾遇任叔永,据云叔永颇怀疑是否回沪有无工作可做,故尚未回沪。但以余所知,恐因无船只也。到底是担心没有工作,还是没有船只,还是有其它顾虑,也许只有任鸿隽夫妇才知道吧。在迟疑犹豫了四个多月之后,任鸿隽最终还是回到了大陆。年9月13日,也在北平的竺可桢在日记中写道:知任叔永已到京,住东四七条侯德榜处,上午来寓,余在协和未晤到。余约明晨往见之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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